哈哈有三友：生在同年，长在一起，同院办公，相约上网，因同属龙，故初名“龙之一族”，后觉“龙族”过泛，改称“哈哈三友”，现在虽因工作变动不能一起网上遨游，但周末假日相聚却必不可少。相聚之时，把酒言欢，三友谈天说地，夫人品东道西，子女打闹嬉戏，虽异姓无疑一家之亲。

　　老大喜静、好佛，虽只大哈哈两月有余，却时时以老大居之。谈起三友之缘，常曰“缘者圆也，无始无尽”。初上网时，哈哈自号“哈哈儿”，老大为示其地位，自号曰“血手杜杀”，盖谓其乃十大恶人之首，老大地位不可动摇也。原在某研究所供职，后到深山野林承包科研项目，条件所限，上网难矣，闲暇之时，惟以读佛经为乐。后偶上网，更名曰“超然客”，以示其超凡脱俗之志。

　　哈哈喜动、好道，极慕道家之无欲无求、超然出世之理念，后受老大影响，亦爱佛道，但涉之不深，略知皮毛而已。初上网名“哈哈儿”，非因恶人之故，只取性格之源，供职于政府机关，混迹于名利场中，为免陷之过深，乃更名“明月伴清风”，以时时自警也。

　　老三喜闹、好书，只喜古典，不爱时下流行之畅销书。初上网名曰“情缠死方休”，不知其来由，后因稍受挫折，更名“秋雨秋风愁煞人”，其忧愁来也匆匆，去也匆匆，时时以“来这逛逛”之名穿梭于各网站，评头论足，惹是生非。现“高升”至某偏僻乡村任职，几与网绝。

　　三友相聚，无话不谈，奇谈怪论颇多。某日月圆之夜，三友相聚于老大所居山林，携酒登高，峰顶围坐，伴清风明月，听潺潺流水，观竹影松涛，真有飘飘出世之感。饮酒酣畅，老大欲行酒令，其法曰“拆字”，书数字于纸，随意拈之，对所拈之字拆而析之。虽怪论而不禁，惟须三友赞同，否则罚酒惩之。

　　老大先拈，确是有缘，恰拈一“佛”字。微思之后，解之如下：佛者，人弗也，一般人不可为之意。佛自西域传入中土，信者有之，谤者有之，惟看其心，惟凭其解，不可相强，随人而定，此其一；修佛之人，须戒七情六欲，受寂寞之苦，非有绝大毅力，不可为之，此其二；佛理博大精深，人穷一生，难窥其径者多矣，非一般人所能也，此其三；佛以度人为上，宣扬我不下地狱，谁下地狱，此亦非常人所能也，此其四。不知愚兄解之如何？

　　哈哈尚未及言，老三抢先言曰：大哥所解，皆为正统说教，虽无错舛，亦无新意，当罚。老大笑而饮之，反问：三弟有何新解？答曰：佛者，弗人也，意为非人世之正途，人不可修也。修佛之人，必断七情六欲，古往今来，除有限高僧大德，有多少僧众能够做到，身在佛门心在尘世者多多，贪欲心重难成正果者多多，更有甚而淫乱佛门者有之，此其一不可修也；修佛之人，舍高堂父母，忘养育之恩，抛娇妻幼子，疏抚养之责，其孝何在，其理何存，人伦何以延续，此其二不可修也；佛理宣扬以度人为上，但修佛之人，人人皆欲成正果，心存欲念，何以度人，此其三不可修也；佛化百家之缘，不耕而食，不织而衣，亦非人之正道也，此其四不可修也，……

　　哈哈见老大微现怒意，忙止之曰，大哥所言自属正理，三弟所言虽非无理，但却失之过激，亦当罚之。且听哈哈一解：佛者，人弗也、弗人也。人，现实之人，万物之神灵，即物质世界也，弗人者，非物质世界，乃精神境界也。佛之道在心而不在人，故曰“佛无处不在”。佛教道义，重在“空”字，色是空，欲是空，空亦是空，但依哈哈解之，“空”字并非无有之意，乃空明、清净之意，“菩提本非树，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”，现实存在的事物不是几句偈语所能消失的，但心灵深处却可保持洁净。圣僧曰：“酒肉穿肠过，佛祖心中留”，可见修佛重在心在意，而不在世在尘，当顺其自然，心中有佛，虽行为乖张，亦可成正果；虽持行弥坚，但心有旁骛，亦如镜花水月。佛之一途，信之则有，不信则无。儒、佛、道三教一体，佛道、仙道、人道三道为一，二位以为如何？（2001.5.16）